掉那些残碎的面团与原料的。
若是任何一个生者站在这里,他也许会发疯。至少也会连滚带爬地逃离,但作为曾经的不死者,巫妖简直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巨龙秘藏的宝库——他有点后悔没有早一点来到龙火列岛。他有听闻过龙火列岛的些许轶闻,但那个时候他正忙于从导师的法师塔中夺得一席立足之地,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关心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群岛;离开法师塔后,他又全心全意地投入了成为一个不死者的艰难而漫长的工作中,等他终于成了一具包裹在灰色袍子或是黑色袍子里的骨头架子,他的第一次星界旅行就很不幸地遇到了位面风暴,然后,正如你们所知的,拜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小窃贼。常年中二从未更改的泰尔以及老年痴呆的神上之神所赐,他成了一个赎罪巫妖。
因为那个该被诅咒进无尽深渊的异界灵魂。现在的他甚至不能直接抓取某个生者打开他的脑袋来观察他想要看到的变化,被送到“碾磨场”的奴隶几乎都已经到灯尽油枯的地步。他们就是包裹着一层皮肤的骨头架子,打开脑袋后巫妖发现他们的脑子干瘪的就像是被晒了好几天的椰子仁,里面的东西不但缩小到了原有的三分之一,还有发黑与纤维化的现象——而年轻与强壮一些的,也就是被海盗杀死的那个奴隶,他的脑子要饱满一点,但神经束的末端仍然能够寻找出腐化的痕迹;好几天之后,他才等到了一个较为年少与健康的奴隶,但他的头盖骨被敲破了一块,即便如此,他的情况也要比上两者好,在巫妖等待了十来天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奴隶幼儿的躯体,幼儿的脑子几乎可以说是完整无缺的,只是颜色与质感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变化。
正如达达所说的,这种秘药显然是能够累积在人类的身体里并逐渐发挥效用的,巫妖将他提取的部分组织盛放在浅口的水银碟子里一字掰开,研究它们之间的区别,影响最小的是控制着心跳、呼吸、消化等所谓生命基本活动的延髓,而受损最严重的是那些被用来思考与记忆的部分,巫妖记得他从异界灵魂的记忆中曾看到,那儿的人们在尚未完全被科学这个愚昧的信仰控制的时候,他们会将一些令社会动荡不安,又无法直接终结其性命的人判定为精神错乱者,在他们的脑袋上打洞,毁掉一部分脑子,一部分患者因此死去,一部分患者活着,但他们变得麻不不仁,温顺听话,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而龙火列岛的秘药似乎也有着同样的作用。
奴隶们中,具有理智与完全的思考能力的只有宦官与主人身边的奴隶,“辔头”们次之,“巧手”要胜于“牛马”,而“牛马”中的幼儿胜于年轻者,年轻者又胜于年长者。虽然这些不过二十如许的人不知道该不该被称之为年长者,但在巫妖的观察中,那些即将被淘汰的“年长者”也能展现出如同一头成年腱牛的力量。而且越是年长,越是不知疲倦。行动也越发的僵化与固定。
那些秘药也被巫妖拿来仔细地检查过了,他的记忆中似乎自己也曾配置过相类似的药水,但关键部分绝对有所不同,有什么东西是后来才加入其中的,他不得不一样样地将里面的各种成分提取出来,好来看看剩下的究竟是什么,这个工作程序繁多,失败率高又无法请其他人来帮忙。所以进展很慢。
当阳光拂过整个侧岛时,巫妖回到他的住所,将身体与有关于伯德温的事儿交给另一个灵魂,迄今为止,同伴们仍然会一同分享每天的第一餐,在这里曾经的不死者需要感谢达达,或是龙火列岛一系列不成文的法律——作为侧岛的主人,他虽然可能与其他人共处在一个广阔的宅邸里,但他的房间根本就是被一个u型建筑群环抱在中间的o,可以说是完全独立。虽然与外围的建筑有着长廊相连接,但到了夜晚长廊就会被封闭。这种封闭对于凯瑞本、葛兰或是伯德温来说都不能说是一种障碍,但他们默认了这个做法。克瑞玛尔虽然仍是他们的同伴,却也已经是一整个岛屿与十万名奴隶的主人,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尊严与权威,作为同伴虽然无需对他卑躬屈膝,但最少的,他们不能让他为难,哪怕是在克瑞玛尔并无此自觉的情况下。
不过凯瑞本还是将回归到他身边的姬鴞哥舒拉放在了毗邻克瑞玛尔房间的大树上,如有万一,哥舒拉会以最快的速度发出警告。
结果那一整天梅蜜的神色都有那么一点古怪。
深夜时分她与葛兰度过了一段懒散而又惬意的快乐时光后。盗贼带着几分恶意地伸出手去,挠了挠她光裸着的脊背。“今天你是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才发现我们之中有着一个精灵。”
“当然不,”梅蜜说:“只是他对克瑞玛尔的态度……葛兰。你不觉得那真是有点毛骨悚然吗?”
“只是有点保护过度而已。”
“诸神在上,那一位已经二十岁了,他已经成人了!”
“对人类来说,是的,但对一个精灵来说,他还是个小婴儿呢。”
梅蜜脸上的表情真是值得花一个金币去看:“无底深渊在下,”她干巴巴地说:“那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就我见到他以来,他杀的人可不比你少。”
“那你得去和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