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多错多,等会儿她又口无遮拦了。
还有!
医院的走廊为什么这么长?怎么走了十分钟还没到病房!
“和我结婚,你幸福吗?”
齐衍礼倏地停脚转身,双手握住纪知鸢的肩膀,与她面对面。
那双黑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正经真挚,最底层还有几分复杂难辩的情绪。
纪知鸢看不懂,本能想逃避。
她忙不迭地移开视线,语速飞快地扔下‘幸福’二字。
得到回答,齐衍礼松开双手。
“纪知鸢,婚礼不是儿戏,我不会将婚姻当作获取利益的筹码。”
“同样地,我也希望你能正视我们的婚姻。”
纪知鸢有点儿迷茫,不太理解他话语间的深意,但也没多问,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下一秒,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人牵起,温热的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
然后纪知鸢听见他说:“快到病房了,爷爷们都在等我们。”
纵然婚姻由长辈们一手促成,但他们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不要让长辈们担
心自己‘的共识。
纪知鸢唇角展露出一抹浅笑。
笑容很甜美,像极了颇得家族众人疼爱,恃宠而骄小公主。
事实也是如此。
纪知鸢是被纪家人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
唯一的宝贝。
“爷爷!”推开病房门,纪知鸢快步走进房内。
803号是私立医院里最豪华的病房之一。
与其说是病房,看起来更像是在自己家里堆放里几台价值不菲的医疗器械。
“知鸢来了,快进来,到爷爷这儿来。”
“知鸢口中的爷爷分明是我。这是我的孙女,别跟我抢,想要孙女自己生。”
“嫁到齐家就是我们齐家人了,当然也是我的孙女。”
……
面前两位在各自领域叱咤风云的狠戾人物,如今为了一个小小的称呼吵得不可开交,纪知鸢不由得笑出声。
无奈之下,她只得再次出言哄两位童心未泯的老头儿。
“爷爷是我的爷爷,齐爷爷也是我的爷爷,我刚刚喊的是你们两个人。”
话毕,眼前玩笑般地争吵终于停止。
“最近瘦了不少,是不是衍礼那臭小子没有照顾好你?”齐老爷子的视线朝纪知鸢身后探去。
见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透明人的身份,齐衍礼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子上,转而打量了下被爷爷说‘瘦了’的人,赞同道:“是瘦了些,日后我会督促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不用。”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纪知鸢赶忙开口拒绝,“只是前段时间一心扑在独奏会,我能照顾好自己。”
纪老爷子也帮着自家孙女婿说话,“知鸢是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知道分寸,别把错误往衍礼身上推。”
“诶,老纪,你可不能这么说。”齐老爷子面子登时有点儿挂不住,努力为自己打圆场,“衍礼把知鸢娶回家就要对她的一切负责,不能亏待了你们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你说是不是?”
思虑片刻,纪老爷子的目光落在齐衍礼身上。
“这么一说倒也没错。”
“衍礼,我把我们纪家唯一的女娃娃托付给了你,你要好好待她。”
“爷爷。”齐衍礼声音变得严肃不少,表情一派正经,“我不会忘记我对您的承诺,也不会忘记纪家对我的嘱托。”
听罢,两位爷爷脸上同时露出欣慰的笑容,侧过身体,继续先前被纪知鸢和齐衍礼推门而入打断的棋局。
“小鸢,你过来看一看这盘棋局谁的赢面更大。”齐老爷子一边挪动手中黑棋吃掉对面的‘马’,一边朝门口招呼着。
然后又对纪知鸢身后,再次变得透明的人说:“你去削几个苹果给我们吃。”
齐衍礼视线转向床头柜上的果篮,又低头盯着自己今天签下了成交金额上亿的合同的右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合着,他今天是来当苦力的。
“齐衍礼,我想吃这个,辛苦你啦。”
纪知鸢指着果篮中一个又红又圆的苹果,讨好般地帮他按摩了两下,笑眯眯地往里走去。
“好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棋局了。”
“让我来判断谁的赢面更大,难道不是在为难我这个刚入门象棋的菜鸟吗?”
“我还是待在旁边安静地观战吧。”
……
齐衍礼擦拭干净水果刀上的水渍,而后握住纪知鸢指定的苹果,稍稍用力,红润的果皮一点点的与果肉分离、落下。
小臂间被纪知鸢捶过的触感还没有消散,像小猫轻轻地从身上踩过一般,让他浑身上下充满动力。
当苦工就当苦工吧。
只要纪知鸢喜欢,他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