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家殿下欲抬脚踏进去之时,王阿花伸手轻轻拽住了她家殿下的袖子。
望着这双薄茧遍布轻扯着她衣袖的手,裴安懿眸色一闪,对着引路的女使冷声言道:“孤等会儿再过去。”
那女使心领神会,道了声喏便十分自觉地走开了。
“殿下,”王阿花看了看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几步。
裴安懿望着面前的人缓缓朝自己凑近,心尖一颤。
“殿下,”见裴安懿有些出神,王阿花又唤了一声。
“何事?”
王阿花确定了四下无人,极快地将一把小巧的通体浑黑的匕首塞进了裴安懿的衣袍之中。
“你——”裴安懿双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震惊。
皇家的宴请有着十分严格的检查,身上一概不能带兵器,就连锋利一些的簪子都不能戴,女眷们的头上要么是玉簪要么是木簪。若是带了兵器便会以谋逆论处。
若是她身上的这把匕首被搜了出来,那便是百口莫辩,连她都保不下她,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后果!
“你——”裴安懿四下扫了扫,没看到有什么人路过,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如何弄进来的?”
作为一个杀手,王阿花自有一百种将兵器藏在身上不被人发现的法子。但眼下显然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王阿花含糊道:“殿下戴着防身罢。”
“孤用不上。”裴安懿顿了顿,道,“再者,你不是还在外面守着孤吗?”
“殿下,”王阿花想了想,“自古杀招只在一瞬,我虽在外面守着殿下,但到底有赶不及的时候。”
“带上吧,就当求个心安。”
“再者,殿下放心,没有人会来搜殿下的身,殿下身上就是出现了这把匕首,大家也会说是有人栽赃殿下”
王阿花不懂朝堂,但活了两辈子,她懂人心,再不长眼的人都不会来搜堂堂长公主的身。
昭明楼一共两层,里侧自己稍微弄出点声响,便会叫人听到,裴安懿觉得面前的人实在是多虑了。
但毕竟是关心她,裴安懿心中升起一股暖流,领了这番好意,道了句:“孤知道了。”
王阿花抱胸守在昭明楼的入口,闭眼凝神,看似是入了定,实则是在凝神听着楼里的动静。
楼中并无异样的响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楼中还是无半点异样的响动。
王阿花皱了皱眉头。
不对劲。
人走路重些的脚步声,喝水的动作大些时瓷器相互碰撞的声音,还有她家殿下走动时身上环佩相撞的玉石之声……这些她都没有听见。
而以她的耳力,不该听不见这些。
如此安静,王阿花怀疑此刻昭明楼里面并没有人,但她用轻功绕了昭明楼一圈,却又发现小小昭明楼,并无别的出口。
心下哪怕已经升起十二分的狐疑,而王阿花欲要推门而进的手在门口一滞。
她其实没那么自信的。
她没那么自信,没自信单凭自己的耳力便判断情况不对。
要是自己判断错了呢,要是此时此刻自己进去撞破些机密之事呢……
想到这里,王阿花伸出去的手放了下去,这辈子她还没活够,不想年纪轻轻的便被灭口。
早春的风带了些凉意,拂面之时吹起了她的发丝,发丝扫过她的耳廓,叫她有些发痒。
她朦朦胧胧间依稀听到了远处春日宴又传来了阵阵欢呼声,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那年冬日兽斗场,在严寒之中她穿着破旧的单衣,周围的人群也是这样欢呼着期待那只饿狼能将自己狠狠撕碎。
“孤想创造一个盛世。”
裴安懿的这句话没由头地在她脑海内想起。
想到此处,王阿花便下定了决心,两眼一闭,将门利落推开。
楼内空无一人。
果然出事了!
王阿花心中就像坠了块重如千斤的石头一般,沉了下去。
楼里并无其他出去的地方,她家殿下没插翅膀,不会无故飞走。
王阿花从身上摸出芦苇,点燃苣火,知会翠微姑姑那边。
寻人重要,她也不藏着自己的轻功了,像一只小燕一样窜了出去。
裴安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身上滚滚发烫。
她知晓,身体上的这些异样应当是被人下了药。
她去过昭明楼那么多次,竟从不知道昭明楼有密道。
如今醒来,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四周的窗关得严严实实,她判断不出自己现下到底身在何处。
她扶着墙撑着身子,环顾四周,屋里不大,陈设也都十分简单,一桌一案一壶茶罢了。
只不过那西北角,摆了好大一张床。
床的四周纱帐环绕,纱帐中影影绰绰透出一个男子的身形。
“殿下,”纱帐中的男子露出欣喜的声音,“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