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手心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一顿一挫道:多谢。
她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要了这个,只是总该有什么慰藉才行。
戚棠不说话,虞洲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似乎在盯着那枚盘结发愣。
发了好久的愣,戚棠醒神,还是没忍住问了:那天,酒酒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虞洲记起了那些无端烫手的地图纸张,说不出来。
这似乎牵扯到很多隐晦的情愫。
可是戚棠的眼神哀恸执拗。
再过十月她便要及笄,在人间也算一个大姑娘了,却在这里段时间里忽然失去了两位挚友。
每个她都用情用心。
戚棠很难接受。
虞洲心弦到底松了,正欲说些什么。
戚棠却不再僵持,松了口,她不欲为难虞洲,眼眸往下看,眼睫乖乖垂着:你要不愿,不说就算了。
虞洲再想说时已然没了理由,心口空洞,像骤然失去了什么。
戚棠神情惋惜又带着点苦涩,看上去难过又平静:我也就只问这么一次了。
以后,她不会再问了。
虞洲默默陪她待了一下午,戚棠觉得没什么意义。
入夜后虞洲才回房间。
而戚棠始终没睡。
她翻来覆去睡意全无,翻下床爬上了平日温书的侧榻上,闲来无事似的翻了翻自己的课业。
早就补全了,晏池也批改了。
书上有生疏模仿她字迹的酒酒的字迹。
戚棠指尖抵着早就干透了的墨抚了两下。
戚棠一直知道自己不算聪明,旁人领悟心经最迟也只三天,可她往往需要很久,久到戚棠觉得同那些弟子一道上课算是自取其辱。
总是酒酒陪她。
戚棠默默叹了口气,往软垫上靠,桌案旁的窗户很久不开了,窗沿有灰尘。
灰奴不推窗之后,戚棠总会忘记这扇窗的存在。
她深思沉沉,思绪辗转。
未曾留意门外,一直据说缠绵病榻的唐书站在戚棠屋前看着那扇闭合的雕花木门。
她原本该肆无忌惮的进门,毕竟她是她的母亲,该一脸心疼的揽揽自己女儿,而如今却又迟迟不动。
唐书脸色如从前,只是唇颊有深深的沟壑,眨眼目光流转都顿滞,发丝带着不自然的光泽,朝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戚烈一笑:我这样笑,看上去可还好?
她真的躺了许久,关节都僵硬了。
戚烈胡茬冒了几茬,看唐书的目光还是很柔和,他自然说好。
他眼底心里,说的都是自家夫人想听的。
唐书早就不信了。戚烈总会讲话骗她。
怎么会和从前一样呢?
她站在戚棠门口,看里面烛火悠悠晃动,如玻璃珠似的眼孔能清晰倒影,肩披着厚绒绒的披风,在露尚未寒的夜里。
她一动未动,也不进屋,静立如尊玉佛,肤色白、一点点微末的笑意像刻在脸上。
还是算了吧。唐书慢慢转身,语气听不出情绪,等阿棠熄了灯,我再来。
看不清总好些。
她慢慢转身,挡着披风下的身躯僵硬。戚烈搭上她的指尖和手肘,近乎搀扶着扶她一路一步走。
戚烈似乎想说什么,又开始沉默。
月色无声。
屋内,过了很久之后,戚棠才自己轻手轻脚灭了灯。
乖乖上了床,盖好被褥,宛如等死般闭上双眼。
没办法,她一闭眼就是酒酒和满屋鲜血,豁开的裂口,在她眼前旋转放大,将人彻底拖入血色中。
戚棠怕到猛然睁眼,几乎要哭出声来,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荧白的月光透进,丝丝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