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的落地的。
她看了眼时间,九点零二。
忍不住瞥了眼时晨两个,心想:“又迟到这么久……”
低头看回手机,犹豫片刻,发了条消息关心:“打上车了吗?”
结果两首歌的时间过去,那头还没有回音。
林清岁起身出了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了通语音过去。无人接听。
又翻到通讯录的号码打过去。
“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rry……”
于是那扇沉重的门又一次被推开,桌上那满杯莫吉托与其他杯口一一相碰,被人端起一饮而尽。
“不是?这就走了啊?”
“抱歉,临时有工作。”
霓虹和酒精,把这座庸碌的城描绘得天花烂坠。林清岁提前退了场,高跟鞋在一片微醺的夜色中,踩出不合时宜的仓促。
“下面插播一条最新消息,机场高速发生严重追尾事故,救护车已于最快时间到达,伤亡情况暂时不详……”
……
“喂,岚姐。她的航班信息你知道吗?”
“谁?江晚云?学院那边买的票我怎么会知道?怎么了?喂?喂?”
……
“江星辰吗?是我。你姐今天回来做哪趟飞机?”
“我姐?回哪?她去哪了?”
……
“喂,您好。王主任吗?我想请问一下江晚云老师今晚从鹤城飞清欢,是坐的哪趟航班。”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问她本人吧,好吧……啊就这样,我这边有点忙。诶,好好……”
……
心在急,脚步再快,都是徒劳的。手机打车,排队三百多号。
索性这年头城市管理还不算太严,晚上街边还能看见一排电动摩托拉客。
“小姑娘,去哪里?”
“机场。”
“机场?!”摩的师傅眼都瞪大了,连连摇手:“跑不得跑不得,太远了。”
另一个师傅发话:“小姑娘,来来来,来我这!我给你拉到前面地铁口,做2号线直达很快的,半小时就到了!”
林清岁豁然开朗,她怎么没想到地铁这回事儿。
这个点地铁站口人挤人,好不容易买了上了票,萧岚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电话挂那么快,说话没头没尾的要急死谁吧?到底怎么了?我打江晚云电话也打不通。”
林清岁耸肩把手机夹在耳旁,提起刚过完安检的包:“她跟我说今晚九点多的飞机回来,可我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她。”
萧岚蹙眉看了眼手表,疑惑:“在飞机上联系不上也很正常吧?”
周遭太吵,林清岁不自觉抬高了些音量:“九点多的飞机,这会儿应该到家了。”
萧岚愣了两秒,思维按照她的脑回路打了个转,半阖了阖眼问她:“妹妹,她跟你说九点多的飞机,那有没有可能是九点多登机呢?”
林清岁脚步顿然停在了原地。
“周四晚上从鹤城飞清欢的航班,只有鹤南航空和清欢航空,江晚云那个人,为了节省学校预算,肯定不会选鹤南航空,再排除掉直飞以后……”萧岚气定神闲地去打开电脑,三两下功夫查到那趟航班:“还早呢,十点四十五落地。”
电话里的声音像从一台信号忽然飘远的老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伴着地铁站里的拥堵嘈杂,从林清岁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留在脑海里的,就只有一串大字:
“你个大傻子。”
可人群推搡着她,她如海上蜉蝣,随波逐流,没有回头路一般被挤进2号线的车厢。
经过多少站了,她不太清楚,只知道车厢里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连环画一样在眼前更替。老人咳嗽声,小孩哭闹声,高中生戴着耳机嘴上小声跟读着英语,两侧电话声里一边是老板斥责下属,一边是外卖员道歉客户……都仿佛这座城的缩影。
她又想起怀安的好山好水。
她头一次觉得那里好山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