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白芹嗫嚅道,“阴姐……刚刚,方工说……凶多吉少。”
“哼。”阴云谓但笑不语,鲜红指甲把玩着紫宝石耳扣转身要回车上去。
方才汇报的方工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探测器,着急忙慌地示意阴云谓看过去,“阴女士,污染指标刚刚——破了!”
破了?
欧白芹抿紧唇,顺着方工手指的方向看。探测器上标注着绿黄红三色区域,下方分别刻有刻度,0-30安全,30-50轻度污染,50-100重度切勿接近。
此刻银色指针在红色末端不停颤动,仿佛……仿佛临界的不过是由人类定义的数字。
“砰!”
“砰!”
骤然两声响动。一声在远处,有人喊道,“门开了!人还活着!”
另一声在近前,她艰涩地转了转眼珠,将视线落到方工手里,检测器……碎了。
银色指针不知是因为惯性,还是某些众人不愿承认的原因,跳出屏幕红色高危区域,直指外部四海乐园。
阴云谓脸色有一瞬间难看,很快,她又收敛起来,微笑着让方工把东西好好收起,再做商议。
“……现在我们去看看叠套崩陷,小欧,好好看,这种崩陷是非常少见的,可能你我一生仅有这一次机会。”
欧白芹收回视线,沉默着点点头,半晌小声道,“好。”
工作人员隔离装备齐全,井然有序地将尚且在昏迷状态的戴卯卯几人抬出来。
晏竖尔拒绝工作人员的搀扶,“……谢谢,我不太习惯人离我太近。”他自己扶着额头,晃晃悠悠走出去。
“你好晏竖尔,我是长生卫副主任阴云谓。久闻不如一见,今日虽然时机不太对,但也算是你我正式会面——很遗憾第一次见面你就得去隔离一段时间。正规流程,你应该没异议吧?”
话都叫她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颔首,欣然同意。
绕开阴云谓径直上了事务部事先准备好的车,“走吧。”
阴云谓点头示意,两个工作人员立刻上车将车子发动,“哦对了,”晏竖尔揺下车窗探出头,“游客中心还有些……麻烦,劳烦阴副主任去擦一下屁股,谢谢。”
“处理崩陷危机诱发或间接导致的危害是我们长生卫职责所在,这个屁股就放心就给我们好了。”
恰好抬着戴卯卯的担架从阴云谓身边路过,前者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声音,“厄……灵异一组,猎、猎手……”
话音刚落,她又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医护人员立刻抬起担架将她送进救护车给氧,亮起红□□直奔事务部直属医院。
阴云谓盯着交替闪烁越来越远的红□□,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垂落肩头的耳饰。
如此地错综复杂,这盘局……背后到底有许多双手?
四海乐园暂停营业整改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晏竖尔在医院做过各项检查后,自称长生卫主任的沈游方接见了他。
同时,他也是该医院的大夫,晏竖尔的主治医生。
“您好,请坐吧。”沈游方手里翻阅着病历,银丝眼镜框后的双眼温和,注视着人时不带一点攻击性。
看面相是个相处起来会很舒服的人。
然而晏竖尔却感受到一股难以忽视的强注视感,神色微动,在办公桌对面椅子坐下,一份纸质版报告几乎是下一秒便被推到他手边。
对方声音浅淡,以老友叙旧的口吻和姿态同他对话:“各项数据都显示您很健康,平时很注重锻炼?”
随时处理或准备处理晦搞出来的破坏,大概也算锻炼?
他略微沉思两秒,点头,“经常。”
“您有过往病史吗?”
“没有。”
“家族遗传?”
“也没有。”
沈游方将泡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听起来很健康,基因上也没有问题。不过……”
茶水后,紧跟着另一份诊断书。
不同于常规医学类文件,面前这份文件上,有一处数据用刺眼的血红色着重标出,晏竖尔即便是想装作视力问题也不好忽略过去。
“请看,这是正常人类应该或可能拥有的污染数值。”沈游方指向一侧用以对比的图纸,“30至40。”
晏竖尔:“……”
晏竖尔:“沈医生,你觉得1020有没有可能在30到40之间。”
“……这是一个数学问题,”沈游方停顿一下,补充,“您真幽默。”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前者道。
没在心里偷偷骂他吧?
沈游方低低笑了两声,眼镜后的双眼还是那么地温和柔软,甚至带些许莫名的慈爱,口中说出的话却异常惊悚,“1020,按照这个污染度,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不该是你,而是一堆高度腐烂只会刻板满足食欲的恶心肉块。”
“会丧失作为人类的伦理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