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蓝涟若对她设了防备,在两人灵交之时,颜婴婴能明显感觉到蓝涟若识海之中某些部分在排斥她,偏偏她又不能硬闯,只觉分外憋屈。
颜婴婴对她好奇的事物偏有一种百折不挠的性子,就像曾经阅览万卷只为寻找赤锦在史料之中蛛丝马迹,那时候是因为她没有其他方法,而现在她可不是曾经的自己,自然有的是办法选择一个蓝涟若不设防时候,钻到她识海中探查一二。
她倏地记起曾经看过的话本,其中有人以蜉蝣之力撼动巨石之筹谋──
以死相逼。
她虽然不想死,可这种方法在某种天时地利人和中的确四两拨千斤。
是夜,颜婴婴并没有在后殿睡下,她看向屋内的冰盆,这是蓝涟若为了怕她热特地命手下给她去人界凿来的,如今刚好排上了用场。
她将冰悉数倒入了浴桶里,足足倒了半桶后,再往里添水。
冰块浮在水面,灯火之下晶莹柔和,看着颇是清凉无害,但手一探却觉刺骨冰寒。
她脱下衣服,咬咬牙,直接跳了进去。
冰冷的水浸透肌肤,冻得她浑身颤抖,为了让自己少受些罪,在这时候她将精神力分出,只留下身体在冰桶里面承受折磨。
约摸时间差不多,她又将冰倒回了冰盆,回到自己体内时候只觉浑身麻木,她哆哆嗦嗦操纵灵力点火,将自己又泡入滚水之中。
这一冷热相交,她浑身几乎失去了知觉,一时间意识混沌昏沉,险些在浴桶中丧失意识。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请君入瓮。
她强忍着晕眩,操纵着精神力模拟出一片幻境,大片雷云逼近魔尊殿,层层叠叠,恍若天人泼墨,将星月尽数遮掩。
她阴天时候易犯嗽疾,每每这时候蓝涟若是必会来陪她的。
听着门外熟悉的脚步声,颜婴婴蜷缩在床上,虚弱地咳了几声。
蓝涟若走上前,摸了摸颜婴婴的额头,惊觉烧得滚烫,床上的人冷得浑身都在打颤,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她这个热源,下意识便往她身上靠了去。
纤细的指尖搭在她手腕上,凉得冻人。
她传音给伽罗,命伽罗去熬一碗驱寒的药来。
与此同时她将颜婴婴抱在怀中,她目光落在屋里地上的水渍,水渍有被拖拽的痕迹。
刚刚颜婴婴沐浴过么?
大概是沐浴时候才受了这场风寒,颜婴婴的身子因为那魔丹一难,对魔气排斥程度比其他修者高很多,本身体虚受凉,风寒自然便伺机而入。再加上天阴又勾起了她的旧疾。
新病旧疾一起来,由不得蓝涟若不担心。颜婴婴的唇瓣微微开合,胸脯艰难地起伏,连呼吸的力气都微了。蓝涟若凑了过去,像之前一样给她渡气。
就在她唇瓣同颜婴婴相接的一刹那,她只觉神志一恍惚,但不多时周遭景色迅速从破碎残影凝成实体:只见面前碧波万顷,落日余晖,涟漪温柔,一茅篱竹舍孤零零立在湖边。
急促的咳嗽声从屋子里传来,蓝涟若如梦初醒赶去,只见颜婴婴正在里屋的床上蜷缩着,与在她那魔尊殿时候姿势别无二致。
蓝涟若这才意识到,此处正是颜婴婴的识海。
或许是刚刚颜婴婴神志昏沉导致精神力紊乱将她吸进来也未可知。蓝涟若想要找出口退出去,可从精神力修为比她高上许多的颜婴婴识海中出去谈何容易?
一枚小球滚落到她面前,蓝涟若好奇捡了起来,刚刚那股恍惚再度席卷而来。只是并没有多久,很快蓝涟若定下心神,小球在她指尖消失,而蓝涟若意识之中多出了一段记忆。
她看见了茫茫烈火之中所诞生了一枚鸟卵……
当烈火火势渐熄时,从其中诞生出一只五色交辉的飞鸟。
这是她的诞生,她的初始……
可为何会在颜婴婴的记忆中?
她再回过神来,她正抱着颜婴婴,门外伽罗的脚步声响起:
伽罗捧着一碗药,恭恭敬敬:“魔尊大人。”
“把药放下吧。”
伽罗诺声退下。
魔界土质终究比人界恶劣,一般珍稀灵草很难成活,活下来的草药生命力顽强,药性无比霸道,对皮糙肉厚的魔服用无甚影响,但对颜婴婴这样娇弱的仙门中人来说反可能有害。蓝涟若取过药碗,割破指尖放血,中和这猛烈药性。
人界之珍稀灵草几乎皆被上三宗和掌书台垄断,只有少许高价流入市集,贩卖给下七宗和其他小宗门。他们垄断灵草手段也简单,能圈地就圈地,圈不住就毁掉。这样的手段便独占了天下九成九的珍稀灵草。最后的漏网之鱼往往分布在深山老林,又多数立于绝高刃之上,有众多妖兽守护,想要摘到几乎不可能。
倘若颜婴婴在这里久住,三灾九病必然少不了,魔界灵草种类实在有限,这无疑是个问题。
一时间蓝涟若再度强化了不能退守一隅的心思,如果有可能,别说什么上三宗掌书台,她要将魔界疆域扩展,将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