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采烈开始吞咽,哪里还管是谁喂的他。
李谨仍维持着从前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一双眼睛却左右瞥着,越看越觉得奇怪。
他也不是未跟父王母妃同桌用膳过,但从前,向来是母妃为父王布菜,父王再三让她不必顾及他,母妃才坐下来,缓缓提起筷子,且她母妃似乎永远是垂首低眉,对他父王一派恭敬的样子。
可不知何时起,母妃开始自己安静地吃着,不再给他父王布菜。
谁知现在,竟演变成了她母妃神色自若地用些膳食,也不管他父王正饿着肚子,笨拙地喂着他那弟弟。
这场景,好似没有什么不对,但李谨就是觉得有什么开始变了。
他也琢磨不明白,只觉心下暖融融的,他的父王、母妃和弟弟都在这儿,没有从前的拘谨不自在,连晚膳都比平日美味许多。
裴芸食量向来不大,吃了个半饱时,就听太子道:“你去樾州几月,想来岳母和镇国公定然惦记你,又值年末,这几日,若天好,你可抽闲回国公府看看。”
她诧异地看过去。
这还是太子头一回主动让她回去,她确实想回一趟国公府,本就思忖着过两日再同他开口的。
而今他先提出来,倒是省了她的事,“是,多谢殿下。”
李长晔用乳娘递来的棉帕擦拭了谌儿吃的脏兮兮的嘴角,悄然看去,便见裴芸眼底跃动的点点笑意。
他似乎开始能分辨她的喜恶。
譬如面对两个孩子和镇国公府的人时,她一双眼眸常是潋滟动人,满含笑意,然面对他时,却沉静淡漠,仿若一潭死水。
李长晔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分明那么明显,他从前大抵是瞎了,又将自己骗得透彻,才会丝毫看不出来。
三日后,雪霁天晴,裴芸出宫前往镇国公府。
周氏的确念极了女儿,拉着裴芸说个不停,又唠叨她为何要跑去樾州寻太子,路途遥远,她整日提心吊胆,唯恐她出些什么意外。
裴芸笑着安慰了母亲几句。
周氏说罢,又开始转而提起裴芊之事,裴芊出嫁在即,眼下正在准备嫁妆。
这原本是二房要操心的事,可二房只剩下她二叔裴嗣原一人,他向来不懂这些,二房又没什么家底,都快愁白了头,前几日求到她母亲周氏跟前,说让她母亲帮忙操持,再同国公府借些银钱好给裴芊多添些像样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