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感谢外面雨声够大,盖过了自己的心跳声,不然她真怕把秦央给吵醒。
到底是没伺候过人的, 动作就算再小心, 也会有疏漏之处,一不小心动作大了些,陶宁迅速抽手。
她好像听见了秦央的轻哼声。
堪堪挨到床边的屁股挪走, 站在一边惊疑不定地侧耳倾听。
迷迷糊糊中, 秦央被笨手笨脚的动作闹醒,半梦半醒之间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
她的眼睛被遮住了, 露出下半张脸精巧清丽,看起来尤为紧张,两手握成拳头抬到肩膀处。
没能多看几眼,秦央又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换完衣服后,陶宁的感想就是——自己要折寿十年,满身大汗。
不是累的,是紧张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双手,上半身,乃至头发丝都染上了秦央身上的檀香,秦央就是行走的香炉。
外面急得打转的侍女终于等到人出来,陶宁没想到她们还在,连忙放下手上的袖子。
从公主房里出来还闻自己的袖子上的香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不上哪里怪,但是会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正经人。
陶宁不明所以:“几位姐姐,你们……?”
侍女们把她拉得远一点说话:“成了?”
陶宁看她们神情凝重,如临大敌的样子:“成了啊。”
被一众敬佩的眼神看着,陶宁不免生出一丝骄傲:“这有何难。”
抓着她胳膊的孟春顿时笑了,拖着她胳膊往外走去:“成了就好成了就好,我已经安排好其他姐妹去耳房值守,我们几个一块去用早膳。”
陶宁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到现在除了几杯茶水,就没吃过别的,还真饿了。
用完早膳,实实在在睡了一觉后,陶宁可算觉得精神恢复了。
其他房间里的侍女们也行了,现在还不是她们当值的时候,都凑到一块玩牌,孟春坐在一边绣花。
陶宁看见了孟春绣绷上的石榴花,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她迈入门去,房里的侍女们也闻声回头,招呼着陶宁一块玩,陶宁借口没玩过不会玩婉拒了,转头走向孟春。
孟春正在绣鲤鱼戏莲图,样式清新,适合在夏日用。
看了一会,陶宁语气羡慕道:“孟春姐姐真厉害,这绣的栩栩如生,我见公主房中又不少香囊,个个样式精巧,想必也是孟春姐姐你做的吧?”
孟春有一手好绣工,被人夸赞也不自傲,抿唇一笑道:“我只不过会做些小玩意罢了,沦落街头时恰巧入了公主的眼,是我的荣幸。”
陶宁没想到还有这一段渊源,她聊了几句,转而提起公主所佩的香囊。
做香囊的人已经确定了,那就还剩下一个放香料的人不知道。
既然陶宁决定了为秦央手下,好歹要保证公主府内室安全的,免得哪一天吃了谁的冷箭,那真是死也不瞑目了。
刺绣没毛病,老虎又不是见了红布就闹腾的疯牛,还能因为掩在衣裙下的香囊图案发疯。
可拿走香囊之后,那老虎还真抽动鼻翼,追着陶宁跑,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香料有问题。
怪就怪在这一处,那香料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有毒,就是寻常香料混合。
陶宁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复刻一份出来。
孟春笑意淡了几分:“负责为公主调香的,是荷月。”
见陶宁往后面几个正在玩牌的侍女们看去,孟春再次解释:“那日你初来琳琅宫时,与你说话的便是荷月。”
她第一天来琳琅宫也没跟谁说话啊,吵架倒是有一个。
陶宁眉毛挑了一下,眼底闪过恍然,她像是才想起这个人,啊了一声:“原来是她啊,现在那荷月人在何处,现在是她当班吗?”
孟春叹了口气:“荷月被长史带走了,她是负责为公主调香的……希望长史会还荷月一个清白。”
陶宁:“这么说来,长公主所用的香方,大部分都是荷月姑娘调制的吧?没有别人了吗?”
孟春幽幽叹息:“除了宫里赐下的,公主所用香方都是由荷月所制,我只会做些针线活,不懂这些,帮不上她什么忙。不过她很聪明,不需要旁人帮忙,一应事情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