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负面情绪感染到他身上,如生出小刺的细藤,一圈圈捆缚龙强大的心脏。
柔弱的藤蔓根本伤害不到他,他态度纵容地注视她攀附自己的心脏生长,看她艰难地从他这里汲取养分。
偶尔他的脑中会冒出危险的念头。
希望她的刺更利,缠得更紧,最好扎根进心脏里,彻底和他的心脏融为一体,他便可以理所当然地以保护自己心脏的名义,将她也纳入保护范围内。
要不然,桑迟的脑子又笨,体质又弱,性格还这么娇,一伤心就哭得仿佛世界将要毁灭,一旦失去保护,根本不可能在无限世界存活。
他的指腹在她面颊流连,虚虚描摹她左眼下那片独有他能看到的黑鳞轮廓。
然而到底只是证明队友身份的虚幻之物,当真实触碰到温热而湿淋淋的面颊,想象中能象征与他共属一族的黑鳞便成为泡影。
他的思绪再度沉寂入无光深渊,冷声说:“哭得差不多就停下来,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就算你向那辆绿车开枪也不会怪你。”
“对不起。”桑迟抑着嗓中泣音,老老实实和他道歉,“我错信了别人的话,险些害了你。”
“什么别人。”
辰亦想起先前在碰碰车上她古怪的神情和行为,对她连续两枪精准命中其他碰碰车有了一个离谱但能解释疑惑的猜测。他的神情一时阴沉如海上风暴将袭前的厚重积云,全然不复让她把过去事翻篇的平静。
“我看不到,也听不到,可刚刚你坐在碰碰车的副驾驶座上的时候,有人在指导你开枪,是吗?”
捧住她半边脸的手掌没有兽化,或许辰亦仍保有一定理智。
但随着一双漆黑的眼中兽化出暗红如血的竖瞳,残余的理智摇摇欲坠在崖边,兽性随时可能占据上风。
由残暴情绪单独织就的兽瞳紧紧盯着她,辰亦偏执地向说不出话的小美人逼问答案:“是你上车的时候他就在吗?你拒绝我带你离座的时候,他一定在,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桑迟不想怕辰亦。
可他的压迫感太恐怖了,几乎凝成实质。
她被锁在他的注视下,仿佛有体型庞大的兽张开满布利齿的口,下一刻就要把她吞食,依靠嚼碎品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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