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
所谓的皇帝,只是这盘根错节的无数利益呈现在外面的那个人罢了。
魏懿文的手掌叩住了宇文烈的长枪,压低声音,道:“……太师尚且在外征战,若是太师回来,秦皇李观一长驱直入,为之奈何。”
“你忘记先帝对你的知遇之恩了吗?”
宇文烈的重枪缓缓垂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人的豪勇所难以击破的对手,这清冷的神将扫过眼前忧心忡忡的魏懿文,还有老成的贺若擒虎,只自冷声道:“诸公来得倒是快。”
“先前秦玉龙之妻出事的时候,为何迟了?”
众皆无言以对。
宇文烈将重枪放在坐骑一侧勾上,忽而抓住一侧的战弓,抬手拈箭,一夹马背,战马长嘶人立而起,宇文烈立在战马背上,拉开战弓,箭矢锁定前方,在一阵惊慌失措当中。
箭矢如同流光一般,从众人身前凿穿过去。
在国运加持的影响之下,箭矢的威能降低,但是仍旧是狠狠的凿穿了前方的亭台,园林,姜远听闻外面宇文烈吵闹,心中烦闷,只和美人逗趣,旁边有宦官伺候着。
“宇文烈,嗐,小的便是说,宇文烈大将军这样出身于大家族的神将,就是不服从管教,谁不知道呢,这位神威大将军只尊奉那赵王殿下,眼里,哪里还有陛下您呢。”
姜远烦闷,只是道:“宇文烈国家柱石,你安敢编排。”
却忽而眼前一花,那宦官惨叫,被一枚箭矢直接钉在了墙上,鲜血流淌,呆滞之后,就不断惨叫着,姜远呆呆坐在那里,他颤抖着抬起手掌,抚摸脸颊。
有些火辣辣的刺痛感。
把手收回来一看,刺目的鲜血。
姜远猛地弹起身来,面色煞白,噔噔蹬后退,呆滞许久,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胸中气闷,脚下虚浮,得要重重按着一旁那桌子,才勉强稳住。
“陛下,陛下救命啊,陛下!”
惨叫的声音传来。
姜远抬起头来,看到那个小太监被钉在墙上,扭曲,挣扎,惨嚎着,但是那箭矢上的劲气刚猛肃杀,一股一股的凌冽之气,他就看着那太监在墙壁上挣扎着,慢慢的不动了,然后死了。
四肢垂下来。
姜远也上过战场,杀死过人,但是作为皇帝之后,这一箭几乎就是擦着他的脸过去的,仍旧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心理阴影,手掌攥紧,牙齿紧咬,眼底有混合暴戾和恐惧之心。
“宇文烈!”
皇宫正门外,群臣百官惊惧,贺若擒虎怒:“宇文烈!”
宇文烈只是放下弓箭,将这弓箭抛在地上,冷淡道:
“我没有杀他。”
“若要演戏的话,去皇帝面前演。”
宇文烈冷然而去,马蹄落在道路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马蹄声,径直地扬长而去了,只留下身后众人,一个一个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宇文烈灭郭氏满门,提枪锋闯禁,然后纵马归去,重新回到秦府的时候,薛佩君才刚刚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并一些东西一并出来。
宇文烈让薛佩君和孩子坐在马背上,亲自提枪牵马。
直接去了赵王府邸,道:“我和秦玉龙只是同僚,若你来宇文家,难免有闲言碎语,由赵王照顾,无人敢乱言语半分。”
赵王姜高毫不犹豫同意下来。
收拾一处院落,让薛佩君母子住下。
告知他们,他必以生死庇护,让他们不用担心其他,好好生活就是了,安顿了薛佩君两人之后,姜高抿了抿唇,踱步走出,看一处湖泊前面,宇文烈安静坐在那里,神色浅淡。
姜高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迈步往前,道:
“玉龙他在外为国家征战,皇帝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委实是大错之事,听闻是那光禄大夫郭衍君教唆挑拨的,那人已经被宇文将军所诛了。”
宇文烈看着湖泊,道:“奸臣?挑拨?”
“那么,在先帝时代,为什么他没有跳出来做奸臣?”
姜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宇文烈道:“臣子不过只是帝王心中的映照,郭衍君在先帝时,是一个兢兢业业的能臣,被封光禄大夫之名号,颇受看重恩宠,妙笔生花,处理公务尤其得心应手。”
“先帝驾崩,姜远即位。”
“他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奸臣?”
“无所谓奸臣,忠臣,他这样的人不过只是随波逐流的寻常之人,皇帝有能,他就是忠臣干吏,皇帝如姜远,他就是只知道投上所好的奸臣。”
姜高叹了口气,道:“宇文将军这一番话,可不能乱说。”
宇文烈道:“姜远在登基之前,尤自可以忍耐伪装,登基之后如今只两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彻底不装了,所作所为,渐渐得恣意起来。”
“如今,岂能是秦王的对手?”
姜高顾左右而言他,并不应宇文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