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抖。
余光里,所有人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带她进去。」
周默示意近旁的两个士兵替我解开手脚上的绳索。
营房由集装箱简易搭建而成。
我被带到最里面的一间。
房间很暗。
虽说还是冷,但是比起外面已经好上太多。
手腕隐隐作痛。
借着走廊照进来的微弱光线,我走到床边坐下。
万籁俱寂。
「嘀嗒」
融化的雪水滴落在窗台。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样的眼神……
刚刚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巡逻的士兵停在路边。
军官们靠着营房大门低声密语。
一辆货车驶过,有人从副驾驶探出头来——
为什么是这样的眼神?
好奇、怀疑、厌恶……
以及……
仇恨。
看着自己的脸倒映在他们的瞳孔里,我觉得十分陌生。
接下来的几天。
我仿佛被遗忘在这个地方。
除了按时送来的三餐,我再没见过任何一个人。
在大段空白的时间里,过去的种种总会悄然浮上心头。
安安、陈林、张一帆……
时间一往无前。然而在最后,我又回到了最初形单影只的样子。
我的朋友们似乎又按照出场顺序,先后退出了我的生活。
有时我也会想到顾叔和石楠,kk和猫哥。
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又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
头顶的白炽灯「唰」地亮起。
早上八点整,熄灯时间结束。
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就是她?」
「听说是的。」
「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是啊。」
「前线饿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却还要给她送吃的,你说讽不讽刺?」
有人猛地啐了一口唾沫。
「行了,别说了。」
房门下的活板打开。
不锈钢餐盘被扔在地上,一个馒头轱轱滚到一旁。
我走过去端起餐盒,又把地上的馒头捡起来。
随便在袖子上擦了两下,我咬下一口。
吃饭。
第六天晚上,周默来了。
「王忆安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人还没醒。」
我点点头。
既然他们不辞辛苦地从医院救出安安,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