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没那么大本事。”雨水灌进他?的嘴里,他?没有?大声呐喊,他?也不在乎这话喻舟夜能不能听到。
“我继承不了喻家。”喻时九目光有?些木然地盯着眼前被邵池照亮的一点点路。
“我只想做你的副手,永远都给你做事。”他?一句句地说:“永远,能在太阳底下,站在你身边。”
一路走得非常不顺利,喻时九莽着一股劲,兜住他?哥的双臂越来越用力,就快要到围栏的那扇打开的门。
他?轻声说:“如果最后一条,老天爷不让我如愿,那我站在风里雨里也行,夜里也行,做你的影子也行,只要我们是一家人,怎么样都行。”
喻时九感觉自?己就是凭着这一句句不知道喻舟夜会不会听见,也不知道老天爷能不能听见的独白和誓言,才能走出这道破败的铁皮门。
他?都快要走到车上,才意识到他?哥没有?雨衣,刚才一路就是那么淋着过来的。
邵池走快几步,快速打开驾驶座把手电筒和手机都扔进去,然后赶紧关上门,去给喻时九他?们开后座的门。
喻时九一步一步地把喻舟夜背到施工用来运输材料,才修的单行道路上。
他?想把他?哥直接放倒在后座上,但是风雨太大,这个操作,他?直接松手,他?怕他?和他?哥一起滑下去摔进工地里,于是只能先把他?哥放下。
与此同?时,头?顶接连几声沉闷的撞击传来,像是捶在大地上。
暴雨夜里,也能凭借人类的潜意识般从轰鸣和雨声里分?辨出来。
喻时九下意识往后看,立刻被虚脱靠在车身上的喻舟夜猛地按倒,一声沉重明显的撞击声传来,什么东西直直砸在他?们刚才走出来的铁皮围栏上!
耳边是一声微弱地闷哼,喻时九猛然转过头?,压在他?身上的喻舟夜已?经?闭上了眼,还紧紧皱着眉。
偌大的恐惧立刻席卷了他?。
“喻总!”邵池赶紧过来想要把他?和喻舟夜都扶起来,嘴里还在大声道:“是滚石!山上的滚石被雨冲下来了!”
喻时九爬起来的脑子都冻住了,他?颤栗着去拉他?哥的手臂,呼吸也是颤抖的,冰冻的空气都吸进了肺里。
“哥……”喻时九彻底慌张:“哥!哥你快起来,你说说话。”
“哥——”他?一边哽咽,一边和邵池一起把他?扶起来。
可是喻舟夜没有?再睁开眼,紧皱的眉头?也消失了。
手上有?一点热度,和跟雨水完全?不同?发粘的东西,他?的心跳都要停下来了,但是要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一定要冷静。
等他?和邵池终于把喻舟夜平着放进轿车后座里,他?抱着喻舟夜的上半身让他?能在车里斜着躺下,终于忍不住大喊:“哥——你醒醒!你醒醒。”
“开车!回滨海!”喻时九吼道。
“好好!”邵池一个字都不敢多问?,立马发动车辆,掉头?的工夫都不用,直接倒着开出这条小道,然后才一个转头?驶出去。
“哥……”他?声音颤抖地一直喊,他?好害怕喻舟夜再也睁不开眼了。
上辈子的他?没有?这样跑进工地里去找他?哥,他?哥就不用为了保护他?被滚石砸到。
都是他?,全?怪他?!
喻时九的眼泪不要钱似地一直淌,太过伤心让他?都忘了天和地。
伸手摸了一把脸,想要看清楚他?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窜进鼻子里,顿时心如刀割,喉咙里发紧地惨。
“哥……”他?一边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跟没了哥一样,不要、不能。
不能让老天爷看到了,不吉利,不能让它们趁机把他?哥带走了。
一边又脑袋发木,眼泪自?己就会淌下来,已?经?感觉不到热了。
“哥,你别?睡着了,你等我一下,你等等我。”喻时九恍然想起来,颤抖的手拿不稳手机。
他?抬手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的知觉都打醒。
手心里的血腥味也跟着抽在了脸上。
这下手能动了,他?摸着手机滑动,每一点一下,屏幕上就会留下一个带着血迹的手指印。
“程大夫……”喻时九的嗓音也在微微颤抖:“你开的是什么车。”
程珂立刻听出来事态危及,沉着情绪道:“改装过的加长宾利,用来去接喻总的车。”
“好。需要一个、担架。”喻时九眨眨眼,用力说清楚每一个字:“你把车开到出口等我们,还是城东高速。金砂州方向的出口。”
他?重复着把每个地方都报清楚。
程珂当?然听出来他?情绪不稳定,但是他?现在同?样着急。
“你身边还有?谁,让他?接电话。”程珂说。
“我哥。我有?我哥。”喻时九另一只手抱紧了喻舟夜的肩膀:“有?什么你跟我说、我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