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妄湿润的眼眸看向她,似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幽光,让人莫名呼吸一紧:“你不记得了?”
“我……”虞绵绵刚想说确实不记得,可目光却冷不丁扫过他颈间的咬痕——
牙印儿饱满圆润,显然不是浅尝辄止,而是一口结结实实咬下去的,不止带出了丝丝血迹,还沾了一道极为暧昧的女子的口脂!
霎时,死去的记忆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她是怎么在情急之下强行将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又是怎么在痛苦的折磨下痛哭流涕丑态百出的。
她不仅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鱼,还不知死活地往人脸上吐口水,又打又踹,还有那牙印子……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啦!
虞绵绵使劲拍自己的脸,宛如受了晴天霹雳,很想就这么把头埋进水里把自己淹死。
奈何胆小,只得强装镇定地看着人:“我当然没忘,只是这一次,可是我救了你哪!你可不能……”
“我知道。”不等她长篇大论说完,少年便很是乖巧地接了她的话。
他缓缓走过来,腰身的轮廓被池水浸得若隐若现,睫毛下的乌黑瞳仁定定地掀起旋涡,连声音都染上不同以往的沙哑,“是你救了我,我该多谢你。”
虞绵绵怔愣数秒,玲珑的水杏眼别提有多诧异,画皮妖这是被鬼上身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乖乖顺着她?
还是说,他是被她的英勇无畏给迷倒了?
原著里的反派大魔王,天生冷血桀骜不驯,从来都是仰着鼻子看人,且不把那些道貌岸然的修仙人放在眼里,唯有一次次的出乎意料方才能打动他。
所以,自己这个操着废物草包人设的娇小姐突然在危机时刻爆发出了聪明才智,扭转乾坤逆转局势,成功逃出生天,让他彻底刮目相看了吗?
刚刚还在为自己的丑态感到没脸见人的绵绵当即扬起了下巴,圆润的杏眼睁圆了,很是大度道:“谢倒是不用谢,反正你也救了我,还杀了血滴子,咱们就当是扯平了,不过,你若实在不好意思,就当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再还我。”
“……好。”
咦?这就答应了?
淋漓的水杏眸澄澈睁大,待要再问时,谢妄已经抬脚:“我们出去吧,水快要冷了。”
他走过来,伸出苍白的手想要搀扶她,可自尊心破碎了大半的少女怎可能还要他扶,立马咧着嘴笑:“我没事,我现在已经好……”
“了”字没说完,整个腿都有些软,下一刻,她被不容分说地抱进了少年结实的怀里。
接着,一股暖流从相贴的掌心流出,片刻便烘干了衣裳。
“你、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虞绵绵有些不自在,从小到大,就没被别的异性这么抱过,她小幅度地挣扎,腰上却不轻不重挨了一巴掌:“别乱动,你体内的气息不稳,还想再遭罪吗?”
低沉的嗓音,莫名让人心头发颤。
“我……当然不想。”虞绵绵缩回了脑袋,像个鹌鹑一样憋红了脸,可虽然不想,但她好歹也是女孩子呀,刚刚那么狼狈丢脸,她也会不自在。
不过……
“喂,你既然能把我身上的诅咒治好,自己怎么反而不行呢?”
少女疑惑中带着质疑,显然是觉得匪夷所思。
谢妄声腔儿微哑:“怨灵咒吸取怨力,怨念越多的人中的诅咒越深。”
“原来如此,难怪你之前半死不活呢……”她唉声叹气,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我都跟你说了,进殿不拜可是要倒大霉的,你就是太狂妄了,所以才栽了跟头,这一次,若不是我,你可就吃大亏啦!”
看他难得没反驳,虞绵绵将厚脸皮的精神发挥到底,立马又支棱起来,不仅自己给自己居功,还趁机好一顿洗脑。
而从始至终,披着艳丽皮囊的魔物都一声不吭地听着,别提有多反常。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干脆脑袋一歪,开始惆怅:“也不知道君遥哥哥他们怎么样了,血滴子这么狡猾,他定是跟我们一样遇到危险了……”
她语气里带着担忧,像是挂念心上人的小妇人。
换了以往,谢妄早该冷冷讥讽她,可现在却只是薄唇微抿,开口安慰:“你放心,血滴子真身已毁,分身死的越多,只会越来越弱,就算遇到危险,他也不会有事,你只管……”
话没说完,耳边响起浅浅的呼吸声,原来少女累极,脑袋一歪,一点一点地往他怀里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不动了。
头顶的云层拨开,清亮的月色照着她娇嫩白皙的小脸,很是无辜。
谢妄停脚,低头叫了声:“虞绾?”
少女“嗯”了一声,脸蛋蹭蹭他的肩膀,又抓住了他的衣襟,像没有安全感的雏鸟一样嗅他的味道,没一会儿就打起了鼾。
谢妄微微僵着,眼皮却垂了下来,像是审视,像是惊奇。
原本,这样脆弱骄纵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