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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1 / 2)

李明珏心口微微一滞,顿时哑然,竟有了片刻的迟疑。任何时候她都会毫无理由地拥抱她,可是理智让她短暂地停顿了。这个习惯于遵从欲望,万事都无所谓的人,有一瞬竟然在认真思考亲密是否是解决事情的最优之法。

柏期瑾见她没有靠近,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攀在肩头,突然如树头梨花般倏地落下。冬天太冷了,多少炭火都烧不暖,每一存肌肤都吸进了寒气,而她在这凛凛冬日里唯一的热与暖,也不要她。

那一刻李明珏瞬间明白,清醒于此时是何等讽刺,世间哪来什么上上之策?情爱里讲什么道理,要什么理智,分什么高低,她只想靠近她。

那靠近便是。

她稳稳地握住那只落下的手,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不负责任的爱遵从本能不用思考,而她是因为爱她才有了此刻的迟疑。

她要亲自解开这个误会。

断不能令心爱的姑娘多伤心一刻。

长发阻隔了光,在发丝落下的阴影里,温热鼻息在颤抖中交融,她听到她说:「我要你。」

昏黄的烛光洒在脸上,满屋寂静如水,在土墙上安宁地投出紧紧相依的影子。手指触感温热,像一片在被窝里暖好了的绸带,从冰凉的指尖开始,一点点焐热。李明珏抽掉发带,卸去金簪,将长发披散在肩后,只因她要最柔软的吻,吻她最爱的姑娘。她再了解她不过,她身上这一套除了那串白石子,从头到脚都是她置备的。会伤着人的零碎,簪子、白石子、腰上的玉扣、膝下的环佩,一一收捡。

没有帏幔,没有垂绡,寒服尽去,不过是两个人在冬夜里相互倚靠,同居住在洞穴中茹毛饮血的先祖一样,用最为原始的本能生热。箱子里存放日久的棉絮有陈旧的味道,棉絮之下,陈旧中萌发了新生。沉寂了整整一年屋子从寡然清简的芳草气转为媚爱湿热的浓香。交接俄顷润湿了桑麻,从未承载过欢愉的古朴楠木板重复新生般嘎吱嘎吱作响。

柏期瑾想找个人来爱她,李明珏想找个人来爱。

她在衔接里声声索要着永远。

她在侵袭中次次递交了承诺。

她尽意。

她遂愿。

「你无须讨好我。」

三千青丝在相互痴缠中打结,汗湿的头发被指尖挑到耳后。柔软在被啃食,冰冷在被融化,喉间微动着低嘶绵长的期许:

「让我来。」

讨好你。

我要你真心实意地笑,身心俱陷地满足,好生填补整彼此的缺憾。

柏期瑾气息紊乱一刻难持,分不清泪水是因为去日的苦楚,还是此刻的偷愉。意识随着口中残存的空气几近稀薄,被探寻的欲望却依旧强烈不减。快到了,快到了,终点究竟在何处?她原本以为会在那里看到一个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她虽荒唐得不知廉耻,凌乱得不成体统,却想与心底里那个深陷悲伤的小女孩来一场正式的辞别。

可是她没有找到。

衾中高烧不退,她继续低伏在思绪深处一步一拖地不断找寻痛苦的根源。

找到她,安慰她,亲抚她。

掐死她,抛弃她,忘记她。

她欲向前进,欲丢去过往,欲做未尝落难的仙鸟。

脚趾蜷紧勾破的被单,临点时的那一蹬似酥酥麻麻地触碰到了一片潮湿闷热的云。

云层之后,光曦渐亮,旭日东出。

她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

她还是那个她,携过往,带回忆,并伤痛。

只是,她好像……

又生出了翅膀。

油灯熄了。

没人知道,是几时熄的。

作者有话说:

《舞鹤赋》:严严苦雾,皎皎悲泉。

存稿发放完毕,接下来一周到两周更。

第 78 章 桃源小居

游山玩水数月有余,开春在即,诀洛城外那一片桃花林里早早结起了一树甚是细巧的红粉嫩骨朵儿。李明珏将柏期瑾安顿在城郊客栈,只身前往桃源小居。

冬去春来,厚重的棉帐想必是已被门口站着的那个淘气毛孩儿迫不及待地扔入木箱,新帘子轻盈得紧,叫拂拂惠风吹得飘飘如浮云,逍遥得不似人间。一云纹乌皮皂靴踏过槛来,抬指打起一面刺绣帘,绕过三曲山水屏风,只见正中设了个四四方方的雅座,瞧着工艺上成,拿指背敲敲,次等木材咚咚响。蠢材配精工,妥妥是金富贵以巧言为词,以勤练为由,压榨新手小木工的奸商手笔。始作俑者是位苍鬓老者,他坐在案前,身穿一件鸦青色宽袍大袖,亲手执一款样素净的紫砂方斗式茶壶,倾腕在青玉杯中满上热茶,好不热情地以笑脸相迎:「襄王殿下今儿想打探什么消息?」

「童白石。」

「白石不是在白石山吗?」

见他装糊涂,李明珏不多言,只道是拿会说话的凤眸睨他,这厢看得越久,那厢糊涂便越是藏不住。先瞎讲句天下人皆知的大实话试试水,瞧瞧对方反应如何,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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