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赞道:“不错,还算机灵。我若没猜错,他们已经咬起来了,我们再添一把火。”
严琛说着从秦珠的软鞭上撕下一块巴掌大的夏布,又从卧室内的药柜里取出一株珍藏的药草。
阿程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们前年在南山深处采来的青幻草。
这种药草十分稀有,他们几年间也才得了三株,泡制好一直没有使用过。
青幻草的药汁无色无味,人服食以后很快便会浑身绵软、头脑昏沉,直至无知无觉沉睡过去。
药量如果够多,任你内力再深厚也难以抵挡。
阿程一时还没明白师父的打算。
她腿脚不便,只能看着师父忙进忙出,一会就将药炉和药盏搬了进来,顺便端进来了一碗晚上才做好,只吃了一半的红烧肉。
阿程赶紧蹲下帮着生起了炭火,将青幻草放进药盏煎熬起来。
约莫熬了两刻钟,枯黄的青幻草已经变得碧绿。
严琛捞起青幻草,将药汁全部挤出来滴入药盏内,药盏里的水依旧澄清,没有一丝变化。
又熬了一刻钟,药盏里的药汁所剩不多了,严琛取了个小碗,将红烧肉的汤汁倒出一些,再和药汁混在一起搅拌均匀。
直到此时,阿程才大略明白师父想要做什么,既惊叹又兴奋,心头雀跃无比。
严琛拿起一只筷子,想了想又放下,伸出右手小指沾了些汤汁,略一思索,在那块巴掌大的夏布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侯广”两个字。
见阿程疑惑地看向自己,笑着解释道:“中了玄幻草,等她反应过来,哪有什么力气写字,能写完一半就不错了,也难以保持平常的笔迹。”
阿程反应过来:“原本应该是写侯府两字,没力气了就写成侯广了?哈哈,他们会相信吗?”
严琛也无奈:“信不信的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但愿能有些作用。实在不行我就想办法打上门去,将他们引走。”
严琛将写好字的夏布揉捏成一团,随后展开递给阿程:“抓紧烤干了。”
阿程见那些菜汁已经糊满整张夏布,只依稀看得出中间模糊的“候广”二字,再次佩服师父思虑周祥。
若是烤干了再揉捏起来,哪有这样的效果。匆忙之间留下线索,不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吗。
师徒二人忙了小半个时辰后,严琛换上了夜行衣,戴上人皮面具,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
阿程小声提醒师父:“兰大人说附近安排了禁军,师父千万小心。”
严琛安抚徒弟:“放心吧,师父若是会被普通禁军发现,那不如趁早离开洛阳找个地方等死去了,还报什么仇。你早点歇息,不用等我。”
说完轻巧地来到小院,跨过刚挖好的陷阱,一个翻身便消失在院墙外。
惊魂未定
黑夜里,严琛熟门熟路地进了如意茶馆,来到了秦珠曾经住过的那间小院,发现里面竟然已经住了两个人,从那两人的呼吸声中听出就是两个普通人,严琛略微放心。
他取出了从秦珠那里得来的迷烟从窗户里吹进去,待确定两人已经迷晕过去后,严琛翻身进了秦珠住过的房间,夜光映照着床榻上一个男子正盖着棉被呼呼大睡。
严琛没理会那人,他来到床前不远处的一张小圆桌前,估摸着那位大小姐住在这里时或许就是让人把饭菜送进来,坐在这张圆桌边吃饭。
他缓缓坐下,伸手朝桌底摸去,不一会在桌底下的横梁间摸到了一丝缝隙。
严琛正要将手收回来,忽然感觉到不对。
他连忙蹲下身,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底下,从头发里取出一根银针,将缝隙里的东西拨了出来,拿在手里一摸,似乎是一块白布卷成了一条。
严琛悄悄走到窗前打开白布,就着微弱的夜色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字,瞬间脊背发凉,冷汗都快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