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都得称他一句用功了。
这简单几语,陆清和对孟安还未了解,对他夫人却颇有些刮目相看。再看孟安身在铁冶监,府中却生活简朴,竟像两袖清风,不免称奇。
这样的人物,如何能和徐知监那般人走得近的?
才坐下寒暄不一会儿,郑琢玉等到一个话口,向陆清和道:“陆二公子,正巧外子有一事,想向北瑛王府的大人们禀报。”
孟安冷不丁被推到话头上,讶异地望向她。
郑琢玉并不顾他,单刀直入,“不知陆二公子从莲州来,可有听说宣王府在莲州的产业中,有一名为‘玉春楼’的酒楼,甚是不同凡响?”
谢辛辛才饮茶,噗地一声险些喷出茶来。
敢情孟府这中秋家宴,是冲她来的鸿门宴?
……
[1] 改编自《朱子家训》“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原文是清朝的,因为本文虽是架空历史,铁冶监知监等官位参考的是宋朝,所以对此句做了化编,特此说明。
吃醋
郑琢玉未得到回应,身体微微前倾,在谢辛辛看来颇有咄咄逼人之相。
她转头去看——
陆清和唇角笑意正浓,眼尾飞扬,温声道:
“愿闻其详。”
谢辛辛不出声地啐了一口茶沫,心中暗骂。
得意什么?开心成这样。
郑琢玉深吸了一口气,才幽幽道,“陆二公子有所不知,郑氏在莲州有一旁支。莲州郑家的家主,论起来我要叫他一声表兄。自我出适,我爹获罪,外子因受牵连,受官邺州,我们与表兄家就常有来往。”
她说到此处,忽然神色微变,往后收回身子。
在家孟安珍她爱她,惜她才华,从不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等世俗礼法约束于她。可如今有陆二公子这个外人在场,她却一心急,抢在孟安之前说了许多,自觉失礼。
陆清和才起了兴致,见她收了声,追问道:“然后如何?”
郑琢玉不再答,只是微微福礼,眼神示意孟安。
孟安受她目光的驱使,总算还是接上话,道:
“郑家表兄……虽,不通政事,也知北瑛王殿下神武英名。莲州郑氏察觉此酒楼与宣王府有私下交易,若北瑛王府有意……自将配合王府行动,为北瑛王殿下效蝼蚁之诚……承蒙北瑛王殿下赏识,孟安也将殚心竭虑……”
一番话说的磕绊,却十分周全。字里话外说的虽是莲州郑氏,却对莲州的事一笔带过,后续表的全是孟安自己的忠心。
郑琢玉听得心里觉得合适,对孟安微微点头。
陆清和自然也懂了他的意思,却有意笑道:“不若先说说,郑氏觉得该如何查玉春楼?”
“咳、咳咳咳……”
孟安才要开口,被一阵咳嗽打断。
陆清和含笑饮茶。
阿凤立于他身后,对此不忍直视。
孟家夫妇则是望向呛咳不止的谢辛辛,皆面露担忧:“姑娘,你还好吧?”
谢辛辛:“咳咳,没事,没事,你们先聊,我出去透透气。”
不知怎地,当面听别人说自己的坏话,她心里却还觉得是自己逾礼了、冒犯了、冲撞了他人背后嚼舌根的氛围。
尤其是陆清和还笑眯眯地愿意听。
遂还未来得及等到厅内的主人回话,谢辛辛急急起身,狼狈离去。
孟安夫妇愣了一会儿。孟安才在斟酌答话,陆清和望着谢辛辛的背影,抬手正色道:
“先不说这个,我有话要问你。”
……
转过中门没两步,扑通一声,谢辛辛就看见侧墙根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跪下了。
这人本来俊逸轩昂的五官皱成一团,挤成一个大写的苦字。
“我听到姑姑说的了……”郑瑾瑜抱着一个黄竹笤帚,悲痛万分,汪地一声,就哭:“谢掌柜,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