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这辆七拼八凑的车驮着我缓缓倾斜,最终倒地。
围观群众有人提出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这玩意就两个轮子,咋可能竖着嘛。”
也有人说:“蹬起来指不定就竖着了。”
我是一个不太信邪的人,于是试了一次有一次,结果除了腿上多了几块淤青之外,仅有一次那车轱辘向前转了七八米,在众人的“来了来了!蹬起来了!”的叫好声中,一头撞在了小广场西侧的围墙上。那围墙上刷着近乎褪色的标语:安全生产,平安回家。
我就连人带车从安全两个字中间撞了上去,把车轱辘印给摁在了墙壁中间。
众人惊呼。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听张掖说我以猛烈的姿势撞墙之后,那车还真就散了一地,一个轮胎独自滚了一大圈才躺下,好像在嘲讽我的技术。
波哥发消息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三十一街区练车呢。那儿有个小广场,地方挺大的。虽然车已经散架了,但拾荒人在给我修。波哥在个人通信终端那头愣了好一会,说:我把纹身店卖了。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卖了?为什么卖了?那不是你师父留给你的铺子吗?是你师父的遗产啊!九街区的铺子那是想要就能办下来的吗!”
“所以卖了个挺好的价格。”波哥说,“私了的钱是够了,打官司可能也……够了。但既然都卖了,那就没必要打了。”
“那张掖背后的关公咋办,才扎了一半啊!”我心急火燎,还是不敢相信,觉得这人一准是在骗我。
“我会想办法给他扎完。然后找个别的营生。”波哥说得特别平静。
我彻底火了。那我到现在为止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呀。
“宋小波,你他娘的!”我出口成脏,直呼其全名。
“别骂人。”波哥说。
“你自己当小丑,还拉着别人当小丑!”我对着通信器喊,能多大声就多大声。
通信器那头的波哥一声不吭。
“喂,宋小波。张掖费了那么大劲帮我找自行车,咱们都在努力,为什么偏巧你先放弃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是。”波哥特别干脆地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
“所有的事情都要试过才知道结果,几条命都不够。”从通信器那头传过来的声音依然冷静,但我感觉有点什么在冷静下头积蓄着力量。
“没人到过那么远的地方,没人骑着一辆这年头已经没有人会骑的东西到那么远的地方。”波哥深吸了一口气,“平台只想着爆点、流量,他们靠这个赚钱。没人在意这是不是危险,你他妈的真出事了要怎么办?啊,因为想给我筹钱打官司,去做什么狗屁的骑行直播,然后死了,残了?小盒,我把你从生命培育中心偷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干这些的。”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很少听他这么激动地说话。在我的印象里,波哥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算哪一天海啸席卷而来,他也能站在屋顶上看那高过天际的海浪逐渐逼近,再最后抽一口烟。
“那你告诉我,你是觉得我这样不值得,还是你觉得这样就欠我什么了。”我问他。
通信器那头的波哥噎住了。“小盒,你在说什么?”可视画面里,他的表情震惊极了。
我在报复,报复他的背叛。所以我明知道这些话非常混蛋,但我还是尽捡这种话说了。“后悔把我偷出来了吧,后悔了吗?后悔了吧!既然你不需要我再帮你什么了,那从此以后我只对自己负责!”
我一口气把这些话吼完,然后掐断了信号。去死吧。
“小盒。”张掖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吓得我炸毛跳起。他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没说话。
“波哥打过来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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