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咬着牙叹了一口气,他是真服了季淮了。
爱喂自己喂去吧,沈云清去灶房洗了手烧了浆糊,给晓晓的肚兜已经做完了,一会儿打点袼褙给季淮做几双千层底布鞋。
弄到一半,季淮又进来了,看见沈云清手里的剪刀,和放在一旁的锥子,又有些担忧,忍不住叮嘱,“使剪刀的时候小心些,锥子放远点。”
任凭沈云清脾气好,也是真有点烦躁了,“这不行那不行,要不你把我揣兜里走哪带哪吧!”
季淮见人真的生气了,老老实实的出门打水去了,一来一回比平时快了不少,他这个心啊,是真放不下,就是爱操心沈云清的事。
沈云清做针线活累了,起来活动活动季淮要跟着,进灶房做饭季淮也要跟着,沈云清忍无可忍,把人推了出去,“你自己没有事干吗?”
灶房一共没多大点地方,季淮跟在后面,沈云清忙起来容易不小心撞到他。
季淮摸了一下鼻子,出去了,跑到院子去编竹筐,搬着凳子,正对着灶房的门坐,三心二意弄着手里的东西,时不时往灶房里瞥两眼。
人不跟着眼神还得盯着,这沈云清懒得搭理了。
晚上沈云清洗澡时,季淮又开始固态萌发,沈云清有点绝望,虽然他俩成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任谁也受不了自己洗澡还有人盯着吧。
沈云清把脱到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伸出手指着门口,对着季淮道,“出去。”
季淮:?
“出去!”
季淮再次被赶出了门。
沈云清草草把自己擦洗了一遍,想着晾了季淮也有一段时间了,把衣服穿好将门推开,“进来吧。”
刚一打开门却没见到人影,沈云清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季淮坐在门边,抱着腿眼巴巴瞅他。
沈云清:……
“怎么坐地上了?”
沈云清刚要去扶他,季淮就自己翻身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衣服,轻声道,“没有脏。”
沈云清叹了一口气,“脏了也没事,一件衣服而已。”
可能是从小生长的环境的原因,季淮看起来冷硬,但实际上有些时候还像个小孩子性子,生怕一些小事就惹人厌烦。
他很喜欢沈云清,生怕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让沈云清不喜欢他。
沈云清带着人进了屋,决定好好和他谈一谈。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紧绷吗?”
季淮眼眶瞬间憋红了,在他得知沈云清怀孕的那一刻,他是茫然的,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等到他缓过神后,被沈云清感染,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喜悦,也曾期待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到来,可这兴头过了之后,便是无尽的担忧。
在夫郎轻声细语地问询下,他的情绪溢满,直至爆发了。
他抱住沈云清,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哭腔,“宝儿,我害怕。”
沈云清搂住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季淮紧紧抱着沈云清,缓缓开口,道出他埋在内心中许久的腐烂潮湿的过往。
严格来说季淮并不是他娘的第一个孩子,在他之前,他娘还怀了两胎。
怀第一胎的时候,季淮他娘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家里活那么多,季德才又靠不住,全都指望着她一个人,忙起来就是昏天暗地,胎坐的本来就不稳,后来去河边洗衣服时又摔了一跤,彻底流了产。
吃药多贵啊,普通人家哪吃的起,吃了几副药,季淮他娘就把药断了,小产不足一月就又下了地,身子大不如前。
后来又匆忙怀了第二胎,可惜身子不好没留住,季淮他娘不信邪,为了给老季家传宗接代,又找了不少偏方,可算是怀上季淮,这下她也晓得当心了,肯歇下来养胎,日日发愿只为留下这个孩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孩子降生,她却又因为大出血撒手人寰,只匆匆见了自己拼命生下的儿子一面,半生吃了许多苦,却一点福都没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