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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梁换柱(2 / 3)

望向门口,仿佛下一秒邮差就会出现在那里。

夜晚,她把之前的信按日期排列,一遍遍重读。

“…今天看到一片蒲公英,想起你总说它们像小降落伞…”

读到这句时,她笑了,眼角弯成月牙。

第十二天,焦虑的藤蔓开始悄悄爬出来,缠绕着心脏,就算邮路再慢,信也该在路上信也该在路上了。

早上路过报摊时,“洛林”这个词猛地撞进视线。

“小姐要买报吗?”摊主问。

女孩摇摇头,脚步却顿了顿,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美军持续施压,前线战局胶着”,每个词都像小锤,敲打着她神经似的。

那天半夜,她突然从噩梦里惊醒,梦里是漫天炮火,克莱恩的坦克陷在焦土中,她怎么喊都得不到回应。她不敢再想,赶忙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紧紧攥着他的旧军装,直到呼吸慢慢平稳些。

第十叁天,她开始真正感到慌。

是邮路出了问题?还是…发生了什么?那个她始终竭力回避的可能,第一次开始有了模糊而可怕的轮廓。那天下午,女孩调配磺胺粉时手不自觉抖了一下,药粉簌簌洒落在橡木柜台上。

第十四天清晨。俞琬站在信箱前,手指凉冰冰的。

信箱依然空空如也,和过去十叁天一样空。

十四天了,这已经超出“合理延误”的范畴了,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堵得她胸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他会不会…不,不会的,克莱恩答应过她会回来,可是战争不讲道理,子弹和炮弹是不长眼睛的。

这念头刚落下,泪水就开始在眼眶边打着转,她睁大了眼睛用力眨回去,不能哭。你是医生,你要冷静,医生的手不能抖,心不能乱。

可到底要怎样,心才能不乱?

奔驰770k里,一只苍白的手,正习惯性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君舍当然知道那个“十天约定”。

他老伙计的信件在抵达她手中前,总会先在他的办公桌上躺上半小时,那些刻意轻描淡写的描述,还有那句可笑的“只要我还活着”,都像劣质剧本般摊开在他眼前。

那小兔还在数着日子呢。

前十天,他看到她忙碌得像只蜜蜂,除了那晚的“驱蚊邀请”和几天后的“下午茶”带来的少许惊慌,这小兔演员的表演勉强符合预判。

安稳得…有些无趣。

到了第十一天,君舍调整了巡游策略。

黑色奔驰如同移动包厢,每天叁次停在街心花园,他满含期待地开始观看一场名为《等待》的独角戏。

清晨,女孩会准时出现在诊所门口,她总会先深吸一口清晨冷冽的空气,再看向信箱方向,邮差的自行车铃声会在那时由远及近,她的指尖便会下意识抠进门扉的缝隙里

可那铃声又由近及远,片刻都没停留。

希望的微火“噗”地熄灭,女孩会那样呆呆站上几秒钟,肩膀几不可察塌下去一点,她总会咬咬唇,仿佛那样就能把塌下去的部分重新支起来一点点。

君舍在车里看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来。啧,真是…倔强得可笑。

下午叁点是阳光最好的时候。

女孩又会打开门,或许是为了透口气。偶尔,她会白着小脸,和隔壁面包房的老板娘交谈两句,棕发男人能通过口型读出来,那女人在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而她则轻轻摇头,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君舍在心里嗤笑。

夜晚是最长的幕次。君舍点燃第叁支烟,看着二楼那盏小台灯亮起,那剪影单薄如纸,有时会托着腮,指尖划过克莱恩的信,整个人像被封进了一块琥珀,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那晚落了雨,他摇下了车窗,冰凉雨丝混着她窗框漏出的暖光,直直跌进他眼里。

女孩走到窗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雨水顺着玻璃淌下,仿佛也缓缓淌过她的脸颊。

那一刻,男人放在膝上的手,不受控地颤了一下,他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因为布景淋湿的戏,少了点完美质感。

第叁天下午,剧情似乎失了控。

她临时关了诊所,脚步匆匆地走出去,手里还捏着个小皮包。

有趣,君舍眉梢微挑,这是忍不住要去找帮手了?

“慢慢跟着。”他对司机吩咐道。

香榭丽舍大道的军邮局里挤满了人,她排在队伍里踮脚张望的样子,像被洪流裹挟着,却仍在努力探头呼吸的小动物。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轮到她,女孩前倾着身子,对窗口办事员说着什么,细白手指死死绞着皮包带子。

办事员看了眼记录簿,摇了摇头。

下一秒,她又急切地说了几句,双手比划着,眼神里那种怯生生的恳求,几乎要满溢出来。“请再看看,也许漏掉了,那是很重要的信。”君舍从口型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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