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王府这里的一切都极其厌恶,抛开朝政上的纠纷不说,就光论这些家具,就已经肮脏不堪,即便它们已经被擦拭的极其干净,但依旧去不掉那种污秽的气息,致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坐下,好让自己不触碰到更多的灰尘。
“自当不负小姐期望,谋取功名。”
虽心有不快,但这些时日以来,赵王府的确帮助了自己不少,甚至还会赠予一些书籍,碍于情面,陈炳自然不能缺了礼数,于是简短而恭敬地应道。
闻言,管家散漫的目光忽然一滞,然后坐直身体,用两只手掌扶住桌沿,似笑非笑的问道:“如此一来,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负小姐所望,自然已经准备充分。”陈炳如实答道。
“原来如此。”
有些冷漠的看了陈炳一眼,管家松开扶着桌沿的双手,重新坐回了木椅上,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书桌,竟一时沉默了下来。
陈炳自然不明白‘原来如此’四个字是何意,但也一时很难做出反应,于是也只好静静地站于一旁,直到屋里的火炭发出一声爆响,管家的思绪才被重新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了陈炳一眼,毫无边际的说道:“我家小姐说你是个天才。”
“谢小姐赞誉。”
没能明白想管家说出这句话是何意,陈炳一怔,拱手应道。
“赞誉?”
但闻言,管家的神情却变得更加漠然,他缓缓坐直身体,用一种近乎嘲讽地语气说道:“你莫非真的会因为我家小姐的这一句话就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天下豪门,唯卑贱不取,你应该懂得这句话,更应该懂得其中深刻的含义,你身为一介文人,就更应该知礼仪,懂廉耻,将自己所处的位置摆正,这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请明示。”陈炳眉头微皱,问道。
“呵,本以为你还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只是个榆木脑袋罢了。”
管家重新坐直的身体,神情漠然的说道:“这天下之势,纵眼全观,却不知有着多么广袤的土地和济济的人才,但你可知这每五年一度的科举将要汇拢天下多少的俊贤?其中豪门贵权无数,又岂是你这小小的寒门书生所能比拟的?”
事实上,被莫名安排来照顾这位穷苦书生,本就是管家所不情愿的,以他之身份,无论放到大周国何处都将受到礼遇,如今却要受小姐的安排和这位书生接触,对于管家而言,这已经令他的身份蒙羞,所以他自然最想尽早打发走陈炳,好安心回到王府。
那么目前唯一的方法,便是让陈炳放弃掉继续参加科举的想法,然后他再给其安排一份不错的差事,那么陈炳的生活便会被改善,而他也就可以安心的向小姐交差了。
看着面前这位衣着寒掺的书生,管家决定应该再给其施加一些压力,于是说道:“ 人有贵贱之分,天有高低之别,这便是世间最大的道理,而最聪明的举动便是知难而退,一味前行,却并不会被世人看待为勇敢,而是最可笑的愚夫行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想依靠所谓的科举来改变自己的人生?这不能说是愚蠢,但对于身为寒门的你来说,却当真是可笑。”
“难道寒门便应该永无前进,再无翻身之日?”陈炳的双手微微握紧,皱着眉头问道。
“在天下大势面前,至少如此。”
似乎感觉自己想要表达的效果已经完成了,管家面无表情,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金色的荐书,丢到面前的书桌上,缓缓说道:“聪明的人就应该做最适合自己的事情,这是我家小姐亲自为你书写的‘云麓书院’的荐书,拥有此书,你随时可以成为大周国任何一家书舍的教书先生,每月会有不菲的赏钱,于你而言,这倒是件不错的差事。”
荐书共分为四个级别,其中金色属于最上等,况且还是由赵满盈亲自书写的荐书,在整个大周国,都会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但看着面前的荐书,陈炳却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但双手却已经攥紧到了极限,骨节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发白,以此看来,陈炳的心中并不平静。
但看在管家眼里,却以为陈炳是被自己说服了,有些满意的笑了笑,缓缓站起身体,大步向门外走去。
“少年人,天高任鸟飞,哪怕不能科举,想必将来也一定会搏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句当然是用来敷衍的客套话,他可不认为陈炳这个穷苦书生会有所作为。
但目前至少已经有了一件令他感到开心的事情,也许过了今天,他便可以安心回到王府,继续做他的管家。
可就在他刚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一道平静却清朗的声音悄然从身后响了起来。
“听闻王府里仅有一位管事,但却有着太多的管家,而你可知,你追随小姐多年,却永远都只是一位管家而不是管事么?”
“为何?”
管家脚步微顿,转身向后方看去,发现此刻的陈炳正静静站于门内。
“就像你所说的,人有贵贱之分,天有高低之别,那么我想要按照小姐的意思进行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