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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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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言当然知道他不好,但她一向嘴笨,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

然后孔安就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哦,我刚刚出来买个夜宵。”思言说,“我最近,都睡在实验室。”

“哦,这么辛苦……”孔安低声道。

“没什么,就这几天,临时赶工嘛!”思言笑了笑。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雷,雨突然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珠响亮地打在思言瘦小的伞上。这巨大的响声突然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勇气,她看着孔安,看着他被雨沾湿却依然好看的脸,说道,“雨太大了,先去我们实验楼里坐一会儿吧。”

孔安看着思言,看着她很久,然后他接过她高举已久的伞,点点头,说:“好。”

那一刻,思言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深夜的实验楼里,人并不多,从楼外看去,只有零星的几个窗子亮着灯。孔安跟思言穿过空旷的长廊,沿着并不明亮的廊灯走上楼梯,来到她的实验室前。

实验室门口有个屏风,屏风外放着一张沙发,那就是思言最近睡觉的地方。沙发很宽,靠背可以移动,改装成一张简易的床,供在此加班熬夜的老师学生使用。

不过,思言今夜并没有立刻把沙发的椅背放下来。她打开灯,请孔安坐下,收下雨伞的同时,摘掉了粘了雨水的眼镜,回身对他说:“之贻在找你。”

“嗯。”孔安点点头,他好像知道,也好像并不打算见她。

思言擦了擦眼镜,把它放在桌子上晾干,然后在孔安身边坐下,说:“其实,其实孔老师他,还是相信你的。”

孔安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思言,你相信我吗?”

思言犹豫了片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因为她也并不清楚自己是否相信他。她习惯于用理性去判断每一件事,避免让感性支配大脑。当她面对着孔安的时候,她的心一定会说她相信他,可是当她一个人静静地去思考时,她很难果断地这么说,因为,她始终不了解孔安。她对他,是基于外表的喜欢,而他的内心世界,她从未走进。她如何能够抛下一切理性的判断与客观的分析,像之贻那样的感性艺术家一样,去对自己说,对所有人说,她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这与她一贯的个性与处事原则不符。

的确,她不知道朱晓宇是谁,但是究竟有谁会凭空捏造出这样一个人物出来,编织出那样耸人听闻的谣言来让他身败名裂?这是一个思言永远也猜不透的谜。

可是,当她坐在孔安身边时,当他在朦胧的灯光下看着她时,她又会忍不住推翻所有理性的禁锢,她说:“我,我当然相信你。”

孔安被她这迟滞而生涩的答案逗笑了,他仿佛并不相信她,但又不会因为她的不相信而生出任何的失望和悲伤,他看着她,离她很近,他的鼻息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然后,他用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思言,你不戴眼镜的时候更漂亮。”

这真是思言这辈子听过的最糟糕的一句话。孔安身上有一种让人、尤其是女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只要他想,就没有女人能拒绝。于是,那天晚上,思言再也没有戴回眼镜。

第二天早上,大雨停歇,天气又恢复了干燥。

北京是一个干燥的城市,纯熙过去的家乡虽然也在北方,但总是多雨、湿润。在北京生活的久了,人就和气候一样,容易干燥。就像如今的纯熙,在封闭而干燥的空间里,她觉得自己要枯死了。

在枯死之前,她想去看看大海。

离这里最近的海在秦皇岛。

纯熙给孔安发消息说:“今晚有空吗?我想去看看海。”

他问:“你能出来吗?”

纯熙说:“能。”

纯熙出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二点,她穿着一件陈旧而沾满污垢的白裙子,额头、手肘、膝盖印着沾满泥土的伤痕,两手空空,却一脸幸福地奔向孔安。

他们在黑夜郊外的车子里相拥,久违的亲近带给他们缠绵而难以分离的醉意。

纯熙说:“我好想你。”

孔安说:“我也是。”

纯熙又问:“你还恨我吗?”

孔安沉默片刻,轻轻地放开了她的身体。

纯熙抬起头来,离开他的肩膀,耳畔的碎发擦过他的脸,迷蒙的双眼里依稀倒映出他若隐若现的笑意。

孔安说:“纯熙,我好像,从来都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你。”

纯熙怔怔地望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孔安的手穿过纯熙的肩膀,从副驾驶位前的台子上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紫色盒子,在纯熙的面前打开。

晶莹剔透的盒子里是一条被摆放成心形的钻石项链,呈珍珠形状的银白色钻石在黑暗里闪闪发光,照亮了她今夜饱经风霜的面庞。

孔安问:“喜欢吗?”

纯熙的眼睛从那颗美丽而神秘的钻石处移到他的脸上,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喜欢。”她此刻的眼神里,闪烁着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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