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得的猎物般,步步紧逼。
孔安十分明确地感受到这种压力,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床单。
纯熙很快便走到了他的身前,她低着头看他,唇边的笑已然消失。她俯下身来,一束秀发从他的脸上划过,带来一阵扑鼻而入的清香,而后便见她跪坐在地上,伸手去拉他裤子的拉链。
在孔安因她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愣神的片刻,双手已经被她紧紧按住,而她无限逼近的气息更令他逐渐失去反抗的力气。
纯熙的手再度钻进了他的腰间,细腻的指腹如春雨般划过他在深冬里被冰塑已久的肌肤,而后低下头去,轻吻他最敏感的部位,让柔软而小巧的舌头在那神秘的地方游走。
泛滥的情欲总是有力量打碎所有由理智塑成的决心,让道德和理性在世俗的禁锢下变成一团面目模糊的笑料。
孔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纯熙的右手沿着他的胸膛攀上他的肩膀,而后轻抬左手,撩起长裙,抬腿跨坐在他的身上。她的脸上已泛起一丝淡淡的潮红,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眼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孔安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笑着向他靠近,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变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纯熙的吻便似一场随寒露扬起的大雾般封闭了他的呼吸。他品尝着她唇齿间有关自己的味道,忽而感到眼前一阵模糊,一股夹杂着锥心痛楚的苦涩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忍不住抓紧了纯熙腰间的裙摆,在她的下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纯熙吃痛地“唔”了一声,一丝腥咸的血意落在她的舌尖,却并没能让她退却,反而使她与他纠缠得更紧,吻得更深,紧扣在他肩胛上的指尖几乎在他的皮肤上划出血印。
他们开始在愈发凌乱的床上翻滚,身体的结合唤醒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爱与痛苦,激烈的撞击令这份爱与痛苦在罪恶的边缘缱绻交织。
在这个过程中,纯熙的双手始终紧紧护着上身稀薄的衣衫,尽管白色的裙摆已凌乱地缠在腰间,却因她卷曲的手指所施加的禁锢不肯向上一寸。
孔安从她起伏的胸口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猛得攥住她纤细的手腕,翻转,禁锢在头顶,“嘶”的一声,长裙从腰侧的拉链处裂开,她赤裸的身体完全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一道从脖颈延伸至腹部的勒痕刺入眼底。
孔安的目光在她的上半身久久地停留,他意识到,这不只是一道勒痕,这更像是一个图案——一条暗红色的、灵动的蛇在人体光滑的皮肤上蠕动,它爬行、摆尾,用细长的身体勾连起她的脖颈、锁骨、乳房、上臂,乃至小腹,绽成一朵妖艳的花。
纯熙的皮肤不白,但是很薄、很细,紧贴着脆弱的毛细血管,他还记得她只背了几十分钟的包,肩膀上就留下了一道充斥着密集血点的红痕,自那以后,他每次吻她,都很轻、很轻。而今天遍布在她身体上的勒痕,比任何一个盛放重物的包裹背带所留下的更深,也更错综复杂。在这错乱的勒痕下方,还有一块方形的凸起,像一只垂头丧气的蛹,爬过柔软而平坦的腹地,醉倒在一片黑色的丛林之外。
纯熙的胸口微微起伏,她垂着眼睛,看着孔安的手指穿过她的下体,覆上那一块狰狞的烟疤。他的手白皙而修长,骨节分明亦不失柔软,那一双生来便为艺术造就的手,此刻正停留在一块罪恶的烟疤上,浸染在腐烂的边缘,仍保持着一份出尘的傲然。
他开始吻她,唇齿间的清凉为她消除了附着在那块烟疤上的灼痛,而后沿着那弯曲的红痕向上,指尖轻轻划过,钳住她的上臂,覆上那两道纹理清晰的血痕。纯熙的眼睛从这一刻起开始湿润。
他的吻依然没有停止,吻过她身体上的每一道疤痕,吻过疤痕之间的每一寸肌肤,当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时,他感到她的泪水如泉涌般喷薄而出。
他们的身体紧紧地交迭,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眉,搅乱了他的舌,混杂在下颚、脖颈之间,似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了久旱的荒漠里无端燃起的一团烈火。
她哭着说:“孔安,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午后强烈的日光穿过轻薄的纱帘照亮了整个暗灰色的房间,孔安看着怀中熟睡的纯熙,轻抚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心底生起一片朦胧的惆怅。他还是输了,追追赶赶、躲躲藏藏,终于还是回到原点,他愈发感觉到,可能这一生,他都难以彻底离开她了。离开是痛,不离开也是痛,人生就是这般无奈,这般惹人心凉。
纯熙醒来的时候,孔安已经不见了。她掀开身上的薄毯,在一片寂静中坐起身来,望着这熟悉而空旷的房间,一阵浓郁的伤感涌上心头。她想,她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
此后的一段时间,纯熙很少再见到孔安,他的行踪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她越来越难找得到他。他很少在家,而有时纯熙确定了他在家,来找他时,他也会装作不在,对她的敲门声充耳不闻。不过,是否给纯熙开门,也依着孔安的心情而定。吃了几次闭门羹后,纯熙偶尔还是能见到孔安,他有时心情看不起来不算太糟,便会给她开门,开了门以后